我發(fā)誓,這是我此生做過的最勇敢的一件事,從未經(jīng)歷過的。
我全身都在顫抖,她卻很平靜,就像夜晚給人的感覺。
幾乎就在那一刻,小區(qū)所有開著的燈唰地一下全開了。
我像觸電般地彈開:“對,對不起,我失,失態(tài)了。”
她微微一笑,幫我撿起包遞到我手上,輕聲說:“沒關系,上樓吧。”
燈光下的她比我想象的要美得多,被淋濕的頭發(fā)蜷曲地粘在她白皙的臉頰,顯得別有一番韻味,美得不可方物。
我的氣息久久不能平靜,有一把火在我身體里燃燒,我想抱著她,用盡全力把她融進我的身體,我想在她脖頸上咬上一口,完全地占有她。
可是,我不敢。
我跟在她身后一起走進了電梯,她按下35樓,我看著她的背影全然忘了自己住在幾樓。
電梯逐漸上升,在這個逼仄的箱子里,我們能聽見彼此的呼吸。
在電梯上升到25層時,她突然轉過身來,嚴肅地看著我,緊緊盯著我的眼睛,盯得我無處可逃。
她像個做錯事卻還不想認錯的孩子,那么倔強又無助,那嚴肅的眼睛里都是對我的期待和希望。
我的心拼命向前,可我的身體卻像磐石一樣紋絲不動。一股無形的力量捆住了我的身體,我心急如焚卻無法動彈。
“你沒按樓層。”
她說著,淡淡的微笑暈開在臉上,像變了個人似的。
就像下了一場雨,心里所有的火焰都被澆滅了,就像被扔進雨里的香煙。
“哦,36樓,謝謝。”
她轉過身,按紅了電梯上的36,清了清嗓子,轉過頭說:“原來你就住在我樓上。”
她笑著,我也回敬微笑。
可是,感覺卻全變了,她好像不是她,我也好像不是我了。我們在燈光下,習慣地扮演著另一個角色。
在35層電梯開的那一刻,我有股叫住她的沖動,但也只是心臟一緊而已,不值得冒險,假如她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呢?想著,我心里的雨結成了冰,微笑著和她說再見。
我其實住在二樓,住了好幾年了,本來當她一意孤行地說我住高層時,我就應該藱n鍪率檔,但那时我太不想一个人待着了,又闷热又翁Y撓止露饋?/p>
在36樓的走廊里站了一會兒,我才下樓的,電梯在35層開的那一刻,我又看到了她,我們都很驚訝,又不知道說什么更妥帖,更不讓人尷尬,所以都沒說。
她默默地按紅了電梯上的1,這一次她沒再回過頭跟我說,原來你就住在我樓上啊!
雖然她背對著我,但我?guī)缀跄懿碌剿p手正不安地鉸著,她不時地抬頭看樓層,顯得局促不安。
這也是為什么我每次坐電梯都喜歡走到底,因為這樣背后就不會淪陷在他人的目光里,比較有安全感。
直覺告訴我,我們其實是很像的,但,我還是不能確定。
畢竟,只是直覺。
二樓到了,她好像松了一口氣,她緊繃的肌肉終于獲得了片刻的松弛。在擦身而過的那一刻,我仿佛又看到了初見的她。
我沒有停留,不過故意放慢了步調(diào)。這實在是傻得可笑,可我偏偏還是這么做了。
“等等!”
聽到這話的一瞬間,一股電流貫穿全身,我機械又迅速地轉身,像個第一次軍訓的高中生。
她一手扒著電梯門不讓它合上,一手遞給我我的那盒煙:“對不起,這個忘了給你。”
她的頭發(fā)干得很快,蓬松地修飾著臉廓,像個文靜靦腆的大家閨秀。
我盲目地接過煙,好像想說點什么,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,只從嘴里蹦出個你字。
她倒是很爽快:“謝謝,再見。”
她走了許久以后,我還站在電梯門前,我在想一樓明明是大廳,根本不會有人住在那里,那么我對她說原來你就住在我樓上這句話的推測就是完全不存在的,這個假設是不成立的,我太傻了。
傻得連一句話都不會說,傻到連問問你喜歡我嗎都不會問,傻到連想要的女人都不敢追,傻到連到了家門口都不愿意進去……
我點燃一支煙,竟然覺得這煙有股熟悉的味道,我一定是產(chǎn)生幻覺了,這才放她兜里多久,不可能是她的味道吧。
雨停了,我身上還是濕漉漉的,除了雨水還悶出了好多汗,這才終于有點感覺了,太熱了,要回去吹空調(diào)了。